青灰色天幕低垂,细雨如丝,将池家偏院门前新挂的白幡洇湿,沉沉垂落。
灵堂内,一盏长明灯幽幽燃着,火光在穿堂风中摇曳,映得正中那口黑漆棺木愈发森冷。
棺中无尸骨,只有一袭染血的戎装,叠得齐整,上面静静躺着一枚青玉螭纹佩——那是池越离京前,长姐池霜亲手系在他腰间的。
池霜跪坐在蒲团上,素衣麻裙,乌发间只簪一支木钗。她指尖轻抚过玉佩上的裂痕,那是箭矢擦过的痕迹。
朝廷送还遗物的使者说,池越身中数箭数刀,死时握着这枚玉佩不肯松手。
门外传来脚步声,池家老仆引着两名兵部差役进来,呈上一纸文书,“池姑娘,这是令弟的阵亡抚恤令,按例有二十两烧埋银,另加五两忠烈祠供奉银……”
池霜没接,只红着眼问,“他的尸骨,何时能归京?”
差役对视一眼,年长些的硬着头皮回话,“桂城路远,且……令弟是战阵上走的,按规矩,都葬在军冢了。”
池霜闻言又哭了。
差役放下银两和文书匆匆告辞。
灵堂重回寂静,只剩雨打青石板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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