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万死。”傅希挚吐了口浊气,整个人都垮塌了下去,他本来想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在陛下终审的时候,老老实实交代,维护自己的体面,但现在陛下的心魔说法一出,傅希挚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体面可言。
他不是在等死,而是早就死了。
朱翊钧摇头说道:“国朝有八议,你是正二品的尚书,本该议贵,你当年披坚执锐,平倭有功,本该议功,你往倭国倒腾点东西,顶多就一个革职查办,说不定还能保留功名,死后,在文人墨客的笔杆子下,还能成为朝廷冤屈士大夫的一面旗帜。”
“但这些东西里有了硝石,朕便不能给你八议了。”
“斩立决,尔家眷亲族,一体流放爪哇。”
朱翊钧给了傅希挚最后的体面,斩首示众,而不是拉到解刳院里做标本。
“罪臣叩谢皇恩。”傅希挚再叩首,谢了皇帝的恩典。
他的罪名非常严重,如果按大诰去判,一定会全家族诛,如果按照大明一贯的风力舆论去判,通倭一定会被送去解刳院,上下都可以接受,但陛下最终给了他斩立决,没有把他做成标本,他的家人家族都遭到了流放的惩罚。
陛下嘴上说着不议贵,但心里还是给傅希挚议功了,平倭有功,杀倭寇的文武百官,都能在陛下这里得到额外的优待,这也是惯例。
“押下去吧。”朱翊钧挥了挥手,示意缇骑带走人犯。
“罪臣告退。”傅希挚行礼后,在缇骑的押解下,离开了南湖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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