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补充道:“且弟子观沪县百姓,神情麻木,眼中无光,似对官府已彻底绝望。若贸然征发劳役,恐激起民变,适得其反。故施粥赈济,亦是收拢人心之举。”
林臻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波澜。
待萧寒舟说完,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和一丝对弟子尚显稚嫩的宽容。
“寒舟,你看到了活民之要,看到了修路之利,也看到了民心之危。很好。”
他踱步走近,声音低沉而清晰,“但你忘了一点,或者说,你尚未真正理解一点。”
他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直视萧寒舟:“为官者,尤其是欲行非常之事者,最需懂得利用的,并非仅仅是钱粮、劳力,而是人心深处翻涌的情绪?!这情绪,非是教你去作恶,而是要将其引导、点燃、化为己用!”
萧寒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但更多的还是困惑:“情绪?师父是指……”
“王有德!”林臻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刀刮过,
“他在沪县盘踞多年,如同附骨之疽!百姓对他早已不是麻木,而是刻骨的恨!滔天的怨!只是这恨与怨,被长久的压迫和绝望所掩埋,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只差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走到书案前,手指重重地点在王有德签字画押、按满血手印的《认罪状》和《行贿名录》上!
“王有德,罪证确凿,死有余辜!但让他现在就死,那也太便宜他了,也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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