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顾上喘口气,先蹲在窖旁,把断尺竖在新铺的干草旁:“新干草有两指厚,灰撒了半寸,农书里写‘干草厚则潮不侵,灰薄则气能通’,咱们这厚度刚好,既吸潮又不闷着萝卜。”
她翻开育苗本,纸页是粗糙的草纸,边缘磨得发毛,昨天记录的窖温还清晰可见,她用炭笔飞快地写:“萝卜窖维护日志——日期:末日第78天;异常情况:窖底返潮(晨检发现,土面黏腻,窖角干草吸潮发黑);处理方案:1.移除返潮旧干草(晾晒后备用);2.窖底撒草木灰(厚度半寸,覆盖全窖底);3.铺新干草(两指厚,选用堆肥处晾晒7日的狗尾草干草);4.旧干草覆盖表层(隔绝冷空气);萝卜状态:根须白净无霉变,淀粉层完整,表皮无潮气沾染”,写完又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窖旁的土,把断尺贴在土面:“土温3℃,湿度18%,完全符合农书‘窖藏萝卜宜温凉干燥’的标准,不用再调整。”
黄鼬啃完红薯,叼着红薯皮跑到窖旁,把皮扔进堆肥处,然后凑过来用爪子扒了扒新铺的干草,把没铺匀的地方扒平,小鼻子嗅了嗅窖里的气息,没闻到霉味,才满意地蹲在林砚脚边,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像是在问“接下来干什么”。
处理完窖潮,日头已经爬高了两指,晨霜渐渐散了,阳光晒在背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里的寒气都淡了些。
林砚提议去检查萝卜棚的棚布,刚走到西侧篱笆旁,就发现最外侧那棵萝卜的真叶少了块——缺口边缘整整齐齐,是尖牙咬出来的痕迹,不是蛞蝓啃的不规则缺口,地上还留着串细小的爪印,每个爪印只有指甲盖大小,爪尖沾着淡褐色的泥土,泥土里混着点萝卜叶的绿渣,显然偷食的动物刚离开没多久。
“是变异野兔,”林砚蹲下来,用指尖碰了碰萝卜叶的缺口,新的叶芽已经冒了点尖,没伤到茎秆,“啃了半片叶,没伤着要害,不过得找着它们,不然晚上还来,多啃几片就影响萝卜积累养分了。”
苏野立刻让指尖的淡蓝微光往篱笆西侧的断墙后飘,光带穿过草丛时,遇到露珠还泛着细碎的亮,没几秒就停在一堆枯黄的狗尾草堆里,光带边缘轻轻晃动:“在那儿,两只,躲在草堆里,还在啃刚才偷的萝卜叶,没发现咱们。”
她往断墙走了两步,蓝光稍微亮了些,能看清野兔的模样——比普通野兔瘦了一圈,灰褐色的毛沾着泥土,左边的野兔耳朵尖缺了个小口,应该是之前被其他变异动物咬的,右边的野兔前爪有点跛,跑起来会往一侧歪,“它们没攻击性,就是饿坏了,附近的草估计被腐行者踩烂了,才来偷咱们的萝卜叶,没往萝卜窖那边去,不用太担心。”
林砚从柴房找了根细铁丝——是之前加固篱笆剩下的,直径比手指细点,柔韧性好,不容易断。
她坐在石凳上编简易陷阱,先把铁丝弯成三寸宽的圈,圈口留了个活结,然后用军刀在篱笆桩上凿了个小坑,把铁丝的另一端拴在坑里,用土埋实:“这是活套,只要野兔踩进去,一挣扎套子就会收紧,不会伤着它,咱们的目的是驱离,不是杀了它们——末日里活物都不容易,只要不偷咱们的萝卜,就不用赶尽杀绝。”
她调整了套口的高度,离地面半寸,刚好能让野兔的爪子踩进去,又在套子周围撒了点碎萝卜叶,当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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