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了,指尖替他拂开额前的白发:“陛下忘了?当年在感业寺,臣妾都熬过来了。”
“如今这天下,还有什么能难住臣妾?”
她忽然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月光,“陛下只管安心养病,储君也好,朝政也罢,臣妾替你看着。”
殿外的风掀起竹帘,带着晚春的花香涌了进来。
李治望着她眼中的光,忽然想起当年她身着华服被封为皇后,跪在他面前时,发间的步摇蹭过他的手背,痒痒的,却让他心跳如鼓。
那时他以为,有她在侧,这天下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如今含元殿的烛火仍在摇曳,像极了太极殿里那些未眠的夜。
只是当年的少年天子早已鬓染霜色,而那个曾在他病榻前捧药的女子,此刻正握着他的手,望向殿外渐沉的暮色——那里有长安的万家灯火,有大唐的万里山河,还有他们共同的,未竟的心愿。
三更天,含元殿的铜鹤漏滴下最后一滴水。
武媚娘坐在御案前,朱笔悬在《立储诏》上方,久久未落。
诏文空白处,“太子”二字的位置尚待填写,可她眼前却浮现出李弘抓周时的笑靥,李贤骑马时的英武,李显闯祸时的吐舌,李旦诵经时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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