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眼底漾起一丝暖意。
苏无名刚拜师时还是个毛躁的少年,查案只知追着线索跑,常常忽略了人心鬼蜮的弯弯绕绕。
可这两年跟着自己勘破了湖州蜜蜂案、长安皮影戏案,如今已是眼神沉静、心思缜密,方才在卷宗里圈出的几处疑点,连自己都忍不住点头称是。
“歇会儿就好,”狄仁杰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你方才说案情有新突破?”
苏无名眼睛一亮,立刻拿起卷宗翻开:“是城南那桩书生被杀案,学生查访到死者死前曾与吏部侍郎家的公子争执,那公子说死者偷了他的玉佩,可学生去侍郎府搜查时,发现那玉佩根本没丢,反倒是公子房里藏着死者写的诗稿,上头有几句骂权贵的,学生猜……”
他说得眉飞色舞,手指在卷宗上点划,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映得睫毛都泛着金光。
狄仁杰静静听着,偶尔插一句“那诗稿的墨迹新旧如何”“侍郎府的下人可有异常”,苏无名都能对答如流,连细节都记得分毫不差。
狄仁杰看着他,忽然想起当年的自己。
李承乾在两仪殿召见他,问起吏治,他也是这样滔滔不绝,连乡野村夫的抱怨都记得真切。
一晃眼,自己成了被人称呼“老师”的老者,而眼前的少年,正踩着自己的脚印,一步步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模样。
苏无名说累了,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书案一角压着张粉笺,上头“拜师帖”三个字写得端端正正,落款是“卢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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