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移动的终点,她恍惚意识到,所有灵魂的终点就是方才那迷人的多彩涡旋。
但当她揉着眼睛试图仔细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她看到了庞大到难以形容的湿漉漉闪光的珐琅质上挂着灵魂被咀嚼后喷溅而出的甘美汁液,所以这被染成粉红的白色珐琅质和下面巨大的粉色是——
干燥整洁的象牙白色亚麻床单被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揉皱、撕扯,不断沁出的冷汗浸透了她脑后与背脊下被细心垫着的毛巾,她的皮肤如此坚韧,却又会因为织物对她习惯的床品来说过于粗糙的触感而皱起眉头。
灵族俘虏感到自己的头很痛,她依然尚未走出噩梦的迷宫,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朝空气中渗出过往记忆的残渣:
银宫的舞女们咯咯笑着伸出轻纱试图缠绕她的手腕与脚踝,让她同她们一道翩翩起舞跳起那永不停歇的舞蹈,欢愉王子与他爱宠大君又或者他的宠妾的笑声柔媚却像是淬满了麻醉剂的万枚水晶针,在你接受它们流淌进入血管乃至心灵之后一切就已无可挽回;
嬉高奇那刺眼而夸张的丑角笑容在碎裂的水晶棱镜中一闪而过,镜子通道的尽头千百块碎片转向她,折射出至高霸主那阴鸷的面容——维克特的利刃正从一名死不瞑目的阴谋团执政官咽喉中抽出,科摩罗的统治者从他扭曲的黑色王冠下抬起眼睛,就那样冷冷而锐利地盯着她看。
当一头巨大的虫巢霸主倒下时,溅开的污血与尘土飞扬让她眯起了眼,随后魅魔与女祭司抵死交缠的亡者之舞从她身旁交错而过的时候,她鼻尖一凉,尚未醒来的死神的镰刀掠过她的睫毛,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破碎的头颅被昔日同僚踩进地面的污浊血潭中,集体沉醉的高潮呢喃正在她周围骤热的情绪中可怖地发酵……
大脑深处传来的又一股剧痛撕裂了黑暗灵族少女正在持续破碎而高热的梦境,迫使她从她习惯的美味痛苦的醇厚精华中浮出潜意识的水面,将自己的知觉脱离到一个截然不同的陌生环境中:
太稳定、太干净、太单纯、太……不若她所习惯的精致。
她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科摩罗绝不会有的新鲜植物与阳光味的空气,接着在自己完全清醒过来之前,便摆出了完美的攻击预备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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