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知道。”秦青洛平静道:“赋税虽重,民犹能生,徭役若重,民无所逃。”
陈易略略沉吟,眼神一时复杂难辨,
“你先前与我说‘有人鼓动’,看来王爷知道为何会有人鼓动,也知道为何那些隐户会听信鼓动。”
他话音出口,并不急躁浮动,他并非幼稚之徒,更不会信什么朝廷的本意是好的,只是下面的人还是执行坏了,与其说朝廷被人蒙蔽,倒不如说朝廷对下面的人会执行坏的事,从来心知肚明。
“文石县如此,南疆诸县,十之七八,大同小异。”陈易顿了顿,缓缓道:“哪怕胥吏横行、吏治败坏,也要他们去丈量田亩,编户齐民,征缴赋税。”
秦青洛微微前倾,甲片在光线下折射出冷硬的线条,面对陈易似有苛责的言语,终于缓缓回应道:
“县衙如根须,这些根须,多是腐朽,寡人岂不知其弊?岂不厌其腐?
然而,若土司反噬,野夷劫掠,流民失序。届时,寡人拿什么弹压?拿什么震慑朝廷鹰犬?又拿什么……”
她的声音在这里有了一瞬微不可查的停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峦迭嶂,投向那风云激荡的北方天际,再开口道:
“……去应对这即将到来的…天下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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