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沸腾的屠宰场熄了火。
喧嚣与惨叫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掐断,只剩下一种令人耳鸣的、沉重的死寂轰然落下,重新填满了这片天地。
官道上,横七竖八的尸身,瘫软在泥地里。血在泥里淌,慢慢混成暗红的泥浆,无声地渗入干渴的大地。
只剩下风卷着血腥气,还有未散尽的尘土,散乱的破布、踩碎的干粮、折断的棍子,和那些散开的包裹,都泡在里面。
还活着的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们瘫了下来,蜷缩了下来,或者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这一瞬间没人哭,没人喊,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珠像是蒙了灰,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惨相,或是茫然地望向远处盗匪消失的林子。巨大的惊吓抽走了魂儿,只剩下空壳,连疼都感觉不到。
一个半大孩子趴在倒下的女人身上,手还死死攥着她破烂的衣角,不动。一个断了腿的老头靠在翻倒的独轮车边,张着嘴,喉咙里只有气声。活下来的人,都成了泥塑木雕,戳在这片死地里。
死一样的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良久之后,
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响了起来。
那哭声又细又亮,带着原始的生的欲望,扎进每一个活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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