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客侧眸看向那位独臂女子,这数年以来,他们彼此之间不过三面之缘。
第一面是在西晋地铭山,二人湖前论剑,当时她还不过是位年轻道士,却已将剑道天资展露无疑,而且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柄长剑般,恰好地架在他的剑道上。
震而不伤。她好似早便预料到他会说什么。
第二面是在西晋皇城,那时她已是剑甲,独身翩然而至,以剑宴客,一剑既出,浩浩荡荡的剑意将他逼退十数丈,一袭道袍胜雪如剑仙下凡。
第三面是在无定河,这位寅剑山剑甲道法已入元婴之境,二人并未论剑,而是论他并不熟悉的道,天似金黄,风中隐有仙鹤啼鸣,她如若要登仙,只需一剑开去,然而,她仍驻足人间,如效地藏菩萨本愿。
他自认他的剑已经臻至顶峰,而她不过一位剑道后辈,哪怕二十六岁便天下第九,与自己仍然隔着千里山川。
可直到那时,在那条他亲手断开的无定河畔,断剑客才明白,他的剑固然登峰造极,然而她的剑,还很长远。
登峰造极,意味到了头,寅剑山的活人剑却远得难以想象。
周依棠缓步而来,她走过来的姿仪并无步步生莲可言,反而是和光同尘。
断剑客已回过神,而在这回过神时,他的剑已落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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