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颓败,心意已决,对着公主伏地磕头,“下官……”
时安夏岂能不知他想什么?便是打断他要说的话,缓缓道,“康家世族除了在我幽州举足轻重,更是北翼栋梁。”
话锋一转,“本公主忽然想起了一个至亲。他有一女,犯了重罪,判杖刑四十,之后流放。四十杖下来,一个女子必死无疑,哪还轮得到流放?那至亲以降职为代价,替女儿受了三十杖,方保下了女儿性命。后来,我那至亲再也没上过朝堂,仕途一路,也就算完了。”
她抬起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老迈的康祖之,“康大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康祖之哪还听不明白,意味着他若是开口用军功职级保下儿子孙子,他康家便会被朝廷放弃。
“两颗老鼠屎而已。”时安夏悠悠道,“康大人觉得值吗?本公主三令五申,监察官员日夜奔忙,都没堵住你康家这两个祸害的缺口。康大人,你觉得你的职级和功勋够保得下两人的性命吗?”
康祖之明白了,公主要杀鸡儆猴,找个典型开刀,以正幽州官风。
无论他用什么,哪怕项上人头,都无法保下孽子孽孙。
长长一声叹息……康祖之用叹息将所有欲出口的话堵回去了。
半晕不晕的袁氏却急疯了,“父亲,父亲!求您救救老爷,救救佑儿!天哪!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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