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深的镜头,像一个通往无尽深渊的黑洞,正冷酷贪婪地吞噬着房间最私密的景象,尤其是那张承载过无数亲密与谎言的大床。
“操!”一声压抑到变形的怒吼撕裂了死寂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双目赤红,发疯般抓住那连接摄像头的细微导线,用尽全身力气撕扯、绞断!
混乱的思绪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贯通。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纠缠过后,祝一凡总会那么不经意地,将脱下的衣物精准地覆盖在镜面之上。她还曾嗤笑他那近乎偏执的“仪式感”!原来…原来那根本不是怪癖!是刻意的遮掩!是精心的防备!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在不动声色地掩盖布下的致命陷阱?
令人寒意森然的是:这双窥伺的眼睛,可…根本不是她关青禾的!是谁?!是她那懦弱无能、蜷缩在阴影里如蛆虫般的前夫?是聂风云那个刻薄偏执、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母亲?还是那些被她如疯狗般穷追不舍、早已恨她入骨的亡命之徒?阴冷的恐惧如同无数条湿滑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四肢百骸。无形的幽灵早已渗透了她自以为铜墙铁壁的堡垒,连这方寸之地最后一丝尊严和私密,也已被彻底窥透和无情践踏。
巨大的、几乎要将她灵魂碾碎的屈辱感和冰冷的恐惧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几乎是求生本能般,她抓起手机,指尖冰凉僵硬地点开通话键:祝一凡的号码。
无人接听。只有冰冷的忙音,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再拨。依旧是漫长的、令人心悸的、吞噬希望的沉默。
第三次按键,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终于,漫长的等待后,机械的等待音消失了。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慵懒,丝绸般光滑,却渗透着一种居高临下、事不关己的傲慢冰凉。
“你是谁?!”关青禾的声音绷紧成一根拉到极致、濒临断裂的金属弦,每一个字都带着刮擦般的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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