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波觉得血压一路飙升,头顶的热气快把精心打理的头发烤焦。他不是没想过徐萍会闹,但没想到是这种全频道阻塞式核打击。他想冲上去夺下老头子那该死的喇叭,但众目睽睽之下,任何动作都只会让这场闹剧升级成年度普法大戏。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又像是烈日下被暴晒的咸鱼干:粘稠、滚烫、无处遁形,还被贴上了巨大的“渣男”标签。
        他这只习惯性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此刻被迫昂首挺胸,接受审判。羽毛下,一种名为愤怒和屈辱的东西,正扭曲着、膨胀着,隐隐发出低吟。
        湖跺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藏不住秘密,也盛不下八卦。想当网红可能需要点才艺,但要成为全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只需要一个举着喇叭的原配和一个弹着《铁窗泪》伴奏的老丈人。老丈人全家动员这一波“声光电”俱全的“助力”,精准狙击,彻底断送了他这艘本想在黄金航道上加速的破船。
        四十,本该是男人事业的风口浪尖,他却一头栽进了风暴眼里的漩涡,眼瞅着就要沉底。
        与此同时,祝一凡同志正享受着一种名为“御用闲人”的诡异福气。原本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的综合接待和督察工作,被那位首都空降兵崔媛媛同志笑纳了。
        他终于能和关青禾大眼瞪小眼,上演办公室版“相顾无言,唯有茶飘香”。茶杯里的三片茶叶,倔强地漂浮着,像三艘在太平洋中心迷航的独木舟。
        关青禾新涂的指甲油,那个牛油果绿,在阳光直射下泛着一种油腻腻的光泽,看得祝一凡有点眼晕:这颜色,跟夏天闷热的空气搭配食用,效果加倍。
        “青禾,”祝一凡打破沉默,语气带着点百无聊赖的试探,“要不咱俩假装忙起来怎么样?比如,你假装核对报销单,我假装审阅《警风警纪一百条》?我们再对对台词!”
        “老祝,你有病吧!”关青禾正在手机上刷着淘宝,头也不抬:“为啥要装?领导体恤,天气又热,喝点绿豆汤,摸摸鱼,放放羊,不香吗?我看挺好,相当于带薪避暑,省的我请年休假了。”
        祝一凡眉头拧成了麻花:“我这心里,总感觉有只小爪子在挠,忒不踏实。不行,我得去老郑那儿探探风口,看看这风到底是要往哪刮。”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郑局真要‘进步’了?廖得水有可能‘顺位替补’他的位置。”关青禾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新涂的指甲在桌面上“哒哒哒”敲出一串毫无规律的“摩尔斯电码”。“诶,那骚入骨髓的崔媛媛昨天在他办公室待了整整俩小时!出来的时候,啧啧,口红都补了三次!那频率,都特么赶上刷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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