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正捧着搪瓷大碗吃面条,呼噜呼噜的,汤洒在柜台上,顺着木纹往下流,他也懒得擦。
“老板,买电视要啥手续?”陈乐问。
男人头也没抬,含混不清地嘟囔:“啥手续?钱呗。”
陈乐没说话,从蓝布兜里掏出一捆钱,“啪”地拍在柜台上。
崭新的大团结用牛皮筋捆着,红得晃眼,惊得男人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他赶紧放下碗,用袖子抹了把嘴,脸上的油腻混着讨好的笑:“哎哟,兄弟,刚才没说清楚。还得要工业券,要么就得排队,排到开春都不一定轮得上。”
“行,我去弄券,一会儿来。”陈乐转身要走,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尖利的吵嚷声——卖自行车的柜台那边围了一圈人,吵得正凶。
“你这老同志咋回事?没钱还在这儿磨蹭,耽误我做生意!”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营业员叉着腰,嗓门比喇叭还响,唾沫星子喷了对面男人一脸,“我跟你说半天,你倒好,兜里比脸都干净,逗我玩呢?”
被围在中间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衬衫袖口磨得发毛,胳膊肘上还打了块补丁。
他手里攥着个被割破的口袋,急得脸通红,眼镜都滑到了鼻尖:“我不是没钱!钱被偷了!你看我这兜都被割烂了!我是来给儿子买自行车的,他上学要走八里地……”
“少在这儿编瞎话!”另一个卖毛线的营业员凑过来帮腔,撇着嘴,“偷钱?我看你是想偷自行车吧?”
“就是,没钱别装大款,浪费我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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