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再慢些。”独孤信喉间似有片羽毛掠过,法术流速降至平的十之一二。
他瞧着孟丘因常年劳作而泛青的鬓角,指尖触到那层薄如蝉翼的凡胎屏障时,他甚至能听见孟丘灵魂舒展的轻响,像春雪融于溪涧,清冽里带着破土的生机。
浩然正气漫出的刹那,灵树福地的千叶竹竟齐齐发出凤鸣般的清响。
独孤信瞳孔里映着那团蓬勃的浩然正气,看见十六岁的孟丘在饥荒之年将最后一块饼掰碎分给孩童,看见孟丘在兵乱中用身体挡住箭矢护着书院学子,看见此刻的孟丘唇角扬起的笑——那笑里没有修成大道的狂喜,唯有尘埃落定的释然,像跋涉千里的人终于望见故乡的炊烟。
“原来道机藏在这里。”
独孤信的指尖微微发颤。
当浩然正气如晨雾般漫过他的道眼,他忽然看见天地初开时的混沌里,第一缕清气上升为天,第一缕浊气下沉为地,而在清浊之间,有无数如孟丘般的凡人以执念为针,以善行为线,在天地间缝补出一条条微光闪烁的路,这路...难道是“道”?
他曾以为“天罡三十六”大神通需得踏碎星辰、逆转阴阳,却不曾想,真正的大道竟藏在凡人俯仰之间的烟火里,藏在“民为根本”的拙朴执念中。
孟丘睁开眼时,正撞见独孤信眼底翻涌的星河。
师尊此刻却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孩童,指尖轻轻拨弄着他发间萦绕的正气,唇角噙着三分赞叹、三分心疼,还有四分敬乎虔诚的释然。
“丘儿可知,你方才破的不是凡胎,是为师的执念?”独孤信忽然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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