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李治抬眼望去,殿门半开着,穿堂风卷着晚春的槐花香灌进来,混着远处太液池的水汽,凉得沁骨。
他忽然想起媚娘昨日穿的翟衣,明黄缎面上绣着的翚鸟纹,本该是极鲜亮的,却被她眼下的青黑衬得有些黯然,就像此刻她没上朝的消息,在他心里砸出个空落落的坑。
“知道了。”
他的声音哑得像含着沙,挥了挥手,见王灿欲言又止,忽然想起什么,“明日早朝...就在含元殿吧。”
“告诉百官,朕亲莅。”
殿门“吱呀”合上的瞬间,李治听见自己胸腔里发出一声叹息。
含元殿,那是媚娘三年前就提议的新朝殿,说太极殿狭小,容不下日益增多的官员,也担不起盛唐气象。
可那时他固执地回绝了,说太极殿是贞观乾武遗风,是父皇皇兄坐过的地方,自有传承的重量。
为此他们吵过一架,她摔了茶盏,他掀了奏案,最后她红着眼替他披上狐裘,说:“陛下总念着先帝,可这江山,终究是要往前走的。”
如今他终究是松了口。
不是服软,只是忽然懂了——当传承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时,往前走,或许也是一种守护。
立政殿的铜鹤漏滴着水声,“滴答、滴答”,像极了武媚娘此刻紊乱的心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