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赶忙附和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县衙的银库很快就能充实起来,在钱财方面,肯定不会让您吃亏。往后泗水县太平了,外头的那些事儿,与您也没多大关系,您就放宽心吧。”
听到李幼白这么说,范海琴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她本想着来此处能节省成本,结果成本倒是省了不少,可时间却变得更加紧迫了。思索片刻后,她看向李幼白,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娘子的想法?真能作数吗?”
李幼白笑着回应:“我娘子这会儿正忙着和县城里的商户周旋呢,还没顾得上这些事儿。不过您别担心,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您要是不放心,回头和她谈,哪怕直接提出来也没事儿。我娘子可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您能来这儿建厂,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帮了大忙,我们又怎会让您吃亏呢。”
范海琴听后,沉沉地应了一声。回想起在马庄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任性顽劣的大小姐,人们都惧怕她。
即便有人说好话,脸上那恐惧后的谄媚之色也难以掩饰。可来到中州之后,这种情况就完全消失了。说起来,大部分人都很势利,但也活得真实。哪怕后来看到有人讨好自己、拍自己马屁,那也是自己把小生意做大之后的事了。
就像那些在自己手底下做工的男丁、绣娘,他们脸上的神情和情绪根本藏不住,虽说也都带着谄媚和小心翼翼,可当他们感谢自己给了他们生计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谢意,好几次都让自己动容。这种感觉,和此时李幼白说话的口吻与语气,竟是极为相像。
范海琴转头向工厂里头望去,战后的工厂一片狼藉,虽说废墟、尸体、血渍都已被收拾干净,但横梁与木柱上那一道道清晰可见的刀口剑伤,依旧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人们对活下去的渴望。此刻,工人们正认真地学习着织机的技巧与用法。
“不想跟你说这个了。”范海琴心底涌起一股微妙又沉重的情绪,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摆了摆手,强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随后,她转头看向李幼白,说道:“你早该告诉我会发生这种事,也好让我有个准备。现在可好,坏了好几台机台,不修根本不行。我得回一趟中州,把技师带下来,顺便处理些其他琐事。”
“实在对不住,您打算什么时候走?”李幼白赶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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