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长公稍待!”朱标急声应道,双手捧着一册黄绸封皮、边缘已磨出毛边的厚厚起居注快步上前。洪武十三年天幕降世以来,所有光怪陆离的未来之影,全被这位兢兢业业的太子一笔一划记录在此。
李善长颤巍巍接过,布满老人斑的手指掠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指尖停在“威武大将军朱寿统兵出关”几字上,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一缩,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朱寿...莫非是王莽再世?竟敢僭用帝号统兵?”
“王莽?”朱元璋嗤笑一声,劈手夺过起居注,指着那行字,嗓门洪亮得震得殿梁嗡嗡响,
“那是老四家那个宝贝玄孙朱厚照!放着金銮殿上的龙椅不坐,偏要封自己当什么‘威武大将军朱寿’,千里迢迢跑去边关打仗——老四啊老四,”他猛地转向地上跪着的朱棣,语气里满是揶揄,“你家这龙种,颜色可真够鲜亮!”
朱棣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哪里敢辩驳半句。一旁的马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朱元璋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唾沫星子横飞,掰着手指历数家丑:“这算啥?还有那个叫嘉靖的!四十年!整整四十年窝在深宫里炼丹,求长生!他孙子万历更绝,”
他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二十八年!躲着不上朝,臣子的奏章堆得比咱这奉天殿的门槛还高!爷孙俩霸着龙椅九十年,躺平五十年!想咱当年,一天批两百封奏章,手上磨得全是厚茧子...”
朱标默默翻开起居注新的一页,蘸饱墨汁准备记录。忽听父亲点名:“老四儿啊,你家那胖小子倒是个争气的——明仁宗朱高炽,二百斤的身子骨,愣是给咱老朱家生了十七个娃!”
朱元璋拍着大腿乐了起来,可转眼间笑容又凝固在脸上,“就是命忒短!十个月!龙椅还没焐热乎呢,腿一蹬,走了。他儿子宣德帝朱瞻基...”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带着一种荒谬的痛楚,“嘿,蟋蟀皇帝!放着江山不管,满天下撒欢儿抓蛐蛐打架,还给他亲叔叔烤成了闷罐鸡!荒唐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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