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员虎将!”蓝玉忍不住击节赞叹,声若洪钟,“征伐四方,无役不与,屡立奇功,这才是军人楷模!平缅甸、定播州、两次跨海征倭,这等功业,若放在咱洪武朝,或是永乐年间,凭这些实实在在的军功,不封个国公,也得是个世袭罔替的侯爷!光宗耀祖,青史留名,岂不快哉!”
然而,他的语气随即急转直下,带上了浓重的愤懑与难以理解的不平:“可…可他娘的偏偏生在了那万历年间!真真是憋屈死英雄汉!那是个什么世道?文官掌权,笔杆子压过了枪杆子,武人地位卑微如尘!就算他老丈人还是曾经的兵部尚书呢,堂堂天官(注:明代对吏部尚书的尊称,此处蓝玉激动口误,应为兵部),可那又顶个屁用?!”
蓝玉越说越激动,完全沉浸在对刘綎遭遇的共情与对万历朝堂的愤怒中,声音愈发高昂:
“非但没能成为他的助益,反而让那些酸腐文官更看他不顺眼,视他为凭借姻亲关系爬上来的幸进之徒!瞧瞧!刚刚在播州立下泼天的大功,回头就能因为一点小小的过失,就被那些御史言官揪住不放,一纸弹章,便落得个罢职夺权、回家闲住的下场!立再大的功有什么用?抵不过文官一笔勾销!这岂止是憋屈?这简直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他慷慨陈词,为二百多年后的同袍大声疾呼,胸中块垒,不吐不快!
然而,话一出口,最后一个音节还在大殿中回荡,蓝玉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僵!
他忘了!忘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在跟谁说话!更忘了那天幕早已预示过的、他自己那功高盖主后被剥皮实草的凄惨下场!他这番话,听在龙椅上那位陛下的耳朵里,哪里是在说刘綎和万历朝?句句都像是在借古讽今,指桑骂槐,抱怨洪武朝对武将的猜忌和苛刻!甚至那句“寒了天下将士的心”,更是足以招致杀身之祸的诛心之言!
蓝玉冷汗涔涔而下,背后的衣衫瞬间湿透。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偷偷去瞥御座上的朱元璋,只觉得一道冰冷刺骨、毫无感情的视线似乎已经钉在了自己身上。整个奉天殿落针可闻,刚才或许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其他文武大臣此刻全都屏息凝神,头颅低垂,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变成了泥塑木雕,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便会引燃这足以将人烧成灰烬的死寂。
第361章猛将战死,计出三国!
天幕似乎没有察觉到洪武朝堂这瞬间凝固的气氛,依旧无情地播放着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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