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胡儿笑道:“郎君定也知,能如郎君有此等之远志者,怕是少之又少!郎君,你这不就是在‘以己度人’了么?若郎君者,英杰也;若咱们部中的那些将士们者,寻常吏卒也。郎君是鸿鹄,彼辈是燕雀。燕雀自难知鸿鹄之志,同样的道理,鸿鹄恐亦难以己志来约束燕雀啊!”
李善道沉默了稍顷,再次下顾,看了看楼阁下的城内,又再次举首,望了望浩渺的星空。
点点繁星,璀璨如万家灯火;而城内上千户的民家,注定今夜将是他们一个惊恐的夜晚。
一边是怜惜百姓的朴素感情,一边是不得不承认刘胡儿说得对,在当下的这个乱世的环境中,想要活下去都是艰难的事情,还能再有抱负的人毕竟是少数,“以己度人”的确是有点“阳春白雪”,如果坚持下去的话,到头来,弄不好会搞出一个“曲高和寡”,自己变成孤家寡人。
该怎么做?
他回到坐榻坐下,摸了摸短髭,展颜一笑,说道:“刘兄之言,发蒙振聩。是我,想得差了。”
“郎君现下是何意?”
在没有成熟的指导思想作为指引,在没有经过充足的思想教育的背景下,要想只靠军法来禁止部曲掳掠,确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若便因此,就放开禁令,任由部曲烧杀抢掠,将部曲变成他最担心变成的“兽兵”,李善道也是万万做不到。
他再三斟酌,做出了决定,说道:“我等起事前,亦是黎民百姓,今虽起事,却非为成盗,乃是顺天倡义,为救民出水火,纵兵掳掠,总之是万万不可。然,刘兄所议,亦固是也。”令侍从在侧的王宣德,说道,“传我军令,今在酸枣,军中将士‘杀人者死,伤人者偿创’。”
王宣德应诺,待要下楼阁时,李善道把他又叫住。
“郎君还有何吩咐?”王宣德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