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渴望活下去。】
……
“妈妈,西西弗斯为什么要把石头推上去,明明石头会一次又一次掉下来,他每次都重复这样的工作,有什么意义?”
每天睡前,四岁的苏明安最喜欢听林望安讲故事。他抬起头,拉着妈妈的青绿色旗袍,像个小豆丁。
妈妈身着新中式旗袍,针脚细密,剪裁得体,身量纤纤。她戴着红宝石耳钉,皮肤柔滑而白皙,最美丽的是她的手指,犹如青葱白玉,一看就是一双从来不干活的手。
“是做人的尊严感。”妈妈回答道:“尊严感能使人在行动中,即使是无比荒诞的行动中,也能带来一种与众神截然不同的精彩与反抗。众神希望西西里弗陷入永恒的消沉,可他偏不。”
“可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他威胁不了众神,石头也没有任何意义。”苏明安昂着头。
“现实中的我们更不如西西弗斯。”妈妈说:“至少西西弗斯还有‘众神’为复仇对象,‘石头’为努力意义。而现实中的我们——找不到任何实体化的喻体,且对于任何特定时代都不具有针对性意义,仅仅是平淡的生活,与我们而言已是无法推上石头的山坡。”
“‘在路上’与‘过程’已经是一切,因为人生来就要向着死中去,宇宙浩瀚相对于人类的短寿而言,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见到石头推上山顶的那一刻,所以人类善于用荒诞对冲荒诞、用无趣嘲讽无趣,用重复贯彻重复。”
苏明安听完后:“所以,西西弗斯只是做了我们每个人一直都在做的事——在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中寻找意义,捏造不存在的幸福,命名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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